孤男寡女免费观看电视剧战狼4,为了科长职位把妻子献给县委书记,适合一个人看流水的书,男生晚上睡不着想找点什么

    <video id="mzcvq"><mark id="mzcvq"><object id="mzcvq"></object></mark></video>

    1. <source id="mzcvq"><td id="mzcvq"></td></source>

      <b id="mzcvq"></b>
      <b id="mzcvq"><p id="mzcvq"></p></b>
      1. 1
        2
        位置:西E網首頁 > 甘肅新聞 > 筑路記:蘭渝鐵路背后鮮為人知的故事

        筑路記:蘭渝鐵路背后鮮為人知的故事

        編輯:王軍      信息來源: 新華網發(fā)布時間:2019-6-24

          記者任衛(wèi)東、王衡、屠國璽、張玉潔
         
          (一)從墻上“駛出”的火車
         
          家徒四壁的土坯房,煤油燈微微發(fā)亮,一名婦女懷抱嬰孩,坐在泥巴糊起的土炕上眺望遠方。身后墻壁上,一列長長的火車穿行而過。
         
          20年,一個世紀的五分之一。新華社甘肅分社記者武斌至今仍清楚記得,他在1996年用相機定格下的這個瞬間。
         
          那年冬天,他從省城蘭州出發(fā),在國道212線上坐了整整一天大巴,終于到了甘肅南部小城宕昌。
         
          這個不通火車的縣城,曾是中國最貧困的地方之一。石頭山多、可耕地少,當地人常要背著背簍四處拾土造田。有的田地面積極小,只有一頭牛的容身之地,而被人戲稱為“臥牛田”。
         
          在前往阿塢鄉(xiāng)各竜村采訪時,武斌偶然敲開了一戶人家的房門。“太意外了。一個這么封閉地方的農民家,墻上竟然畫著一列火車。”
         
          照片中的農婦叫楊尕女。那時,家里的幾畝薄田根本喂不飽一家四口人。20多歲的她常常要抱著女兒去周邊縣城乞討,能討到一點白面饃饃,就能高興一天。
         
          “什么時候我們能坐上火車去富足的地方?讓日子過得好些,錢賺得多些。”楊尕女的話,讓武斌深受觸動。他按下快門,記錄下昏暗土房中楊尕女一家的火車夢想。
         
          一句“老朋友,你還記得我嗎?”,開啟了武斌和楊尕女20年后的重逢。
         
          2016年12月26日,蘭渝鐵路甘肅岷縣至四川廣元段通車。在外地長年打工的楊尕女特地趕回來見證家鄉(xiāng)的重要時刻。武斌也拿起相機,重走來時路,驚嘆著山鄉(xiāng)巨變。
         
          如今,從各竜村出發(fā),只要行十幾公里,便能抵達最近的哈達鋪車站。楊尕女走進車站,這邊瞅瞅,那邊望望。“以前把火車畫在墻上,現在火車竟然開到家附近。”
         
          當年楊尕女懷中的女孩,如今已是20歲的大姑娘??粗险掌?李有霞感慨連連:“家里沒有照片,我都不知道自己小時候長啥樣。聽父母說起家鄉(xiāng)又窮又破,沒想到回來一看,家家戶戶有新房,生態(tài)又好,以后我還想再來。”
         
          廿載逝去,農婦想象出的火車終于從殘破土墻上“駛出”,穿梭在世人眼前。一張老照片記錄下的西部農婦夢讓人不勝唏噓:夢想總是要有的,萬一它實現了呢?
         
          (二)蜀道,難于上青天!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
         
          1200多年前,唐代大詩人李白《蜀道難》的開篇如是感嘆。
         
          蜀道到底多難?
         
          在李白筆下,是“天梯石棧相勾連”“畏途巉巖不可攀”。在行走在這條道路上的人眼里,是望也望不盡的山,數也數不清的巒。
         
          一生能走多遠?
         
          交通如暢達,天涯也在咫尺間??稍谑竦郎?那一道道峰一條條澗,串成鐐銬,鎖住人們外出的腳步。有人活了快90歲,所達最遠處,竟難出十里方圓。
         
          一頭連著溝壑縱橫的黃土高原,一頭牽著群山起伏的秦巴山區(qū),蘭渝鐵路經過的區(qū)域,就是古蜀道之一。銜接甘、陜、川三省的甘肅省隴南市,是難中之難。
         
          探訪蘭渝線,我們從隴南武都區(qū)城關鎮(zhèn)出發(fā),沿著新修的五陽公路,來到大山深處的裕河鄉(xiāng)鳳屏村。117公里的車程,翻過海拔1800多米的薄洛峪梁,耗時3個多小時。
         
          生活在這里的黃桂花已經快90歲了,家里只有她和侄媳婦。這里滿目青翠,空氣溫潤,但門前萬重山,抬腳行路難。
         
          黃桂花一生最遠到過數十里外的五馬鎮(zhèn),那還是在1958年大煉鋼鐵時響應政府號召背著樹皮送去當燃料。“看見牛在山坡,趕去,下溝、上坡,走到跟前,差不多要一天,難啊……”她眼里的淚花直打轉。
         
          兀立的危峰,鎖住了山里人,也鎖住了大山給人類最美好的饋贈。守著豐裕的物產,卻難逃“富饒的貧困”,這是世代隴南人難解的愁腸。
         
          長期以來,隴南境內無高速、無鐵路、無飛機場,國省道主干線公路等級低、通行能力差。隴南境內高峻山嶺與深陷河谷錯落相接,層層疊疊的山嶺猶如屏障,將這里與外界隔絕開來。直線距離只有數十公里的兩地,往往要繞著大山低速緩行數個小時。
         
          如果把時間軸拉得更久一些,隴南的歷史,幾乎是一部在大山當中尋找道路的歷史。
         
          東漢年間,武都太守李翕率民在險峽當中修復西狹古道,這段歷史被魚竅峽里的摩崖石刻“西狹頌”所記述。今日再看,這里仍然雙崖對峙,峭壁如削,昔日修路之艱難映入眼簾。
         
          三國時期,鄧艾父子率領大軍伐蜀,為保密選擇沿羌水而行。沿岸許多地方無路可行,鄧艾大軍邊行軍,邊開山鑿壁修筑棧道,現今巖壁上的方形洞孔便是當年留下的遺跡。
         
          為躲避“安史之亂”,唐代大詩人杜甫借道隴南前往四川避難。從今天的天水出發(fā)到達隴南成縣不到200公里的路程,他足足走了3個月。行至成縣泥工山,詩圣發(fā)出感慨:“朝行青泥上,暮在青泥中”“白馬為鐵驪,小兒成老翁。”
         
          上世紀中期,許多隴南人出遠門,仍只能行走在人煙罕至的“北茶馬古道”。
         
          西狹、青泥嶺、陰平道、祁山道……在隴南留存的古蜀道的遺跡和地名,全是行路難的證據。
         
          (三)走出大山的渴望
         
          人,歿了。
         
          “村子離鄉(xiāng)衛(wèi)生院只有13公里。如果有了路,老人的命或許就能保得住。”每每回想起30年前下鄉(xiāng)途中目睹的這一幕,61歲的隴南市西和縣政協(xié)副主席剛維杰都心痛不已。
         
          于是,上世紀90年代初起的十余年間,他守在隴南的溝壑間,挖山鑿石,帶領群眾打通了182條鄉(xiāng)村公路。“修路干部”,是老百姓給他的名字。
         
          嘗試打通走出大山的路徑,剛維杰不是孤身。
         
          2007年,公路通到了海拔2800米的宕昌縣賈河鄉(xiāng)各里村,家住圖寺社的馬路娃卻悲欣交集。“眼看馬路就到家門口了,可我們還是沒路走。”
         
          馬路娃說不清父母給自己取名“路娃”的用意,可行路難卻全在眼前:為進城趕集天沒亮就出門,要走過巴掌寬的山路,蹚過幾道河,冬天到縣城時胡須上甚至結了冰溜子。
         
          “社里的這條路,我們自己修!”馬路娃下定了決心。42戶人要籌資3萬元,在宕昌這個國家級貧困縣,這不是小數目。但全社人二話不說,一塊錢一塊錢攢,一鐵鍬一鐵鍬鏟??喔梢粋€冬天后,小山村終于通路了!
         
          “我家現在三輪車、摩托車都有了。兒子、兒媳也走出大山去新疆打工了。”告別完揮揮手,馬路娃對我們喊:“下次再過來,我開著車到山下接你們!”
         
          過去幾年,隴南市幾乎是一個交通會戰(zhàn)場。蘭渝鐵路、武罐高速、成武高速、十天高速隴南段、武九高速、渭武高速和成州民用機場等重大交通項目相繼在隴南境內開工建設,目前其中一些已經建成,影響隴南發(fā)展的交通制約正在被消除。
         
          “早上出發(fā),中午在四川吃頓火鍋,晚上還能趕上家里的晚飯。”這是許多隴南市民對于高速通車后的形象描述。
         
          路,在隴南人眼里,便是山鄉(xiāng)巨變。
         
          (四)百年夢想
         
          鐵路通蘭渝,人們夢了百年。
         
          1919年,孫中山先生在《建國方略》中,最早提出修建蘭渝鐵路,稱其為“經過物產極多、礦產極富之地區(qū)”,規(guī)劃路線走向是“蘭州-廣元-南充-重慶”。他把這條鐵路線,作為計劃的中央鐵路系統(tǒng)24條干線之一。
         
          新中國成立后,蘭渝鐵路被列入議事日程。1956年鐵路設計院分別對蘭州至廣元、廣元至重慶規(guī)劃研究,1965年重編全線方案并報鐵道部。
         
          上世紀90年代的一項統(tǒng)計顯示,蘭渝鐵路途經的甘、陜、川、渝22個縣(市、區(qū))中有17個是國家級貧困縣,未超過溫飽線的貧困人口近1000萬,約占當時全國貧困人口的七分之一。
         
          1994年,蘭渝鐵路沿線地區(qū)百余人齊聚四川蒼溪,組建了半官方、半民間的“蘭渝鐵路協(xié)作會”。隨后,一份蓋有68枚地縣兩級黨委、政府印章的《關于申請新建蘭渝鐵路立項報告》被上報給四川、甘肅省政府及當時的國家計委。
         
          老區(qū)人民的呼聲,引起許多在西南、西北出生和戰(zhàn)斗過的紅軍老戰(zhàn)士們的關注。1998年12月,羅青長、傅崇碧、蘇毅然、謝覺哉的夫人王定國等105位老紅軍聯名簽字致函黨中央國務院,懇請修建蘭渝鐵路。
         
          這份簽名中,有不少是老紅軍的絕筆!在四川省南部縣,一位病榻上的老紅軍顫顫巍巍地寫下姓便沒了力氣,兒子握住她手,才把名字寫完。秘書處同志還沒離開南部,她就離開了人世……
         
          2000年,全國“兩會”召開期間,甘、川、渝三省市為蘭渝鐵路立項的議案和提案就達192件,代表委員還聯合致函大會主席團請求盡快修建蘭渝鐵路。時任國務院總理朱镕基在聽取了蘭渝鐵路專題匯報后一錘定音!
         
          從2005年甘肅省、四川省、重慶市、鐵道部共同商議合資建設蘭渝鐵路,到2008年蘭渝鐵路有限責任公司正式成立,蘭渝鐵路呼之欲出。
         
          2008年9月26日下午3時,甘肅省蘭州市沙井驛。時任國務院副總理張德江出席開工動員大會并宣布:“蘭渝鐵路正式開工!”
         
          至此,這條謀劃了近百年的鐵路,承載沿線3600萬群眾脫貧致富夢的鐵路,讓“渝新歐”大通道、“一帶一路”、西部大開發(fā)等國家戰(zhàn)略實施有了支點和助推器的鐵路,正式開工建設!
         
          (五)“世界難題”屬蘭渝
         
          大地震顫,山河搖擺,“5·12”汶川地震震痛半個中國。按計劃,四個月后蘭渝鐵路將開工建設。有人擔心,這么大的地質災害會不會對鐵路開工造成影響?
         
          2008年6月初,中鐵第一勘察設計院集團公司工作組趕赴蘭渝鐵路設計沿線進行震后影響核查。核查結果讓人松了口氣:地震對蘭渝線的地層、地質沒有太大影響。
         
          可開工后接踵而來的問題,卻讓工程人員漸漸看到,與鐵路本身建設難度相比,這場大地震的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這是一條經過“地質博物館”的鐵路。
         
          蘭渝鐵路通過的黃土高原區(qū)和秦嶺高中山區(qū),位于青藏高原隆升區(qū)邊緣地帶,在區(qū)域地質上位于華北、揚子、青藏(柴達木、羌塘等)諸小板塊相互匯集部位,地質環(huán)境極為復雜特殊。
         
          蘭渝鐵路穿越區(qū)域性大斷裂10條、大斷層87條,所經地區(qū)地震、暴洪、泥石流災害多發(fā),號稱“地質博物館”,是我國在建地質條件最復雜的山區(qū)長大干線鐵路,也是一條施工難度極大、風險極高的鐵路。
         
          ——這是一條讓國內外專家稱為“世界難題”的鐵路。
         
          開建以來,國際工程地質與環(huán)境協(xié)會主席卡羅斯·德爾加杜角曾兩次慕名深入蘭渝鐵路現場調研,國內外院士、專家先后38批次來現場號脈會診、指導施工。專家們一致認定蘭渝鐵路地質屬“國內罕見、世界難題”,感嘆“世界隧道看中國,中國隧道看蘭渝”。
         
          鐵路建設預計工期6年,即到2014年年底全線通車運營。但至今仍未實現這一目標,工期已經延后兩年多。
         
          “核心原因是地質因素,尤其是甘肅段的地質屬于隧道施工領域的世界難題,許多地質條件,超出了人們的認知范圍,沒有先例可以遵循。”蘭渝鐵路公司董事長、總經理熊春庚說。
         
          ——這是一條四大風險疊加的鐵路。
         
          蘭渝全線存在著四大高風險隧道群:第三系富水粉細砂層隧道群、高地應力軟巖大變形隧道群、高瓦斯隧道群、巖溶突泥突水隧道群。
         
          其中甘肅境內地質最為復雜,尤其是第三系富水粉細砂層地質和高地應力軟巖大變形地質極大地影響了隧道的開挖和掘進,設計、施工難度不僅在技術上是巨大的挑戰(zhàn)、安全上壓力巨大,也帶來了工期上的風險。
         
          復雜的地質環(huán)境給蘭渝鐵路設計、施工帶來前所未有的難題。
         
          (六)鋼鐵不敵“胡桃木”
         
          “千里蘭渝隴最難。”蘭渝鐵路副總經理蔡碧林曾經賦詩感嘆。“隴”是甘肅的簡稱。
         
          走進甘肅境內胡麻嶺、桃樹坪和木寨嶺三條隧道,我們才真正了解蘭渝人口中“鋼鐵不敵‘胡桃木’”的意思:既要在水豆腐里打洞,也要承受如蛟龍?zhí)柍了?700多米時的巨大壓力。
         
          2016年年底,一場冬雪后,我們來到了距地表350多米的蘭渝鐵路胡麻嶺隧道。隧道外寒風凜冽,隧道內悶熱潮濕。
         
          在一處施工掌子面前,洞壁上插滿了細管,黃色砂漿從管中涌出,落在地上堆成厚厚一層。稍不注意,就會被掌子面突然涌出的砂漿濺一身。滲水一旦滴在皮膚上,明顯感受到灼痛。抓起地上的一團細砂,用手一攥,指縫中便滲出水來,手指一撮,細砂全成了粉末。
         
          然而,就是這樣比重近乎于水的“第三系富水粉細砂”,讓3.2公里長的桃樹坪隧道6年多才全部貫通,6年攻堅才打通胡麻嶺隧道1、2號斜井間的173米!
         
          隧道施工“怕軟不怕硬”。蘭渝鐵路公司隴南建設指揮部指揮長張有生說,巖石地質大型盾構機能快速推進,但富水粉細砂地層成巖性差,長時間受水浸潤或浸泡后呈流塑狀,施工中極易涌水、涌砂。“胡麻嶺的砂比玉米粥還細,含水量最高達28%,就跟水豆腐一樣。”
         
          2011年8月,胡麻嶺隧道1、2號斜井間僅剩173米時,泥石流般的細砂從第三系富水粉細砂地層涌出,淹沒了已經修好的隧道。工程不僅沒有前進,反而倒退了!
         
          過去5年半,1號斜井方向的隧道發(fā)生了四次大突涌,砂漿積累15萬方,相當于2公里的隧道長度。
         
          在鐵路隧道施工中享有盛譽的德國專家,曾專門自帶頂級設備和施工團隊到胡麻嶺應戰(zhàn),但試了幾次都沒成功,離開時認為“不可能在這種地層中打隧道”。
         
          前進,突涌,倒退,清理,再前進。受制于空間狹促,很多時候,工人只能貓著腰,一點一點把泥沙往外掏。
         
          2015年,中國鐵路總公司組織全國相關行業(yè)專家反復研究,終于探索出一套成熟的施工方法,破解了胡麻嶺隧道的“世界難題”。長期停滯不前的工作面,終于又開始向前推進。
         
          2016年年底,我們進入我國目前最高風險等級的鐵路隧道木寨嶺隧道。所見場景格外駭人:已施作的二襯嚴重變形,混凝土開裂剝落,鋼筋外突扭曲。
         
          變形來自世界鐵路隧道中最大的“極高地應力”。蘭渝鐵路公司安全質量管理部副部長衛(wèi)鵬華說,此前世界鐵路隧道施工中地應力最強的是奧地利阿爾貝格隧道,但木寨嶺的地應力是其2倍,最大值達27.16兆帕。“這相當于蛟龍?zhí)栂聺摰?700多米時所承受的巨大壓力,而且壓力還沒有海底那么均勻。”
         
          如何應對“極高地應力”,依然沒有先例。在數輪攻關之下,蘭渝人終于找到了變單層拱架為雙層、加密拱架間距等有效可行的施工方案。
         
          2016年7月,木寨嶺隧道貫通后沒多久,“極高地應力”又對隧道造成了嚴重損壞。補強后隧道結構厚度是普通隧道的2倍多,“隧道壁厚度超過兩米,比防原子彈的地下工程還厚!”衛(wèi)鵬華說。后來,大家把這種施工方法稱之為“木寨嶺模式”。
         
          在這條隧道施工,除了要面臨高原反應,還得承受住一年中一半是冬天、一天經歷兩季的考驗。
         
          木寨嶺隧道一工區(qū)總工程師陳強說,埋深地下824米的隧道正洞溫度高達30多攝氏度,隧道外則是零下20多攝氏度。干完活,工人們的衣服常常濕透,呼嘯的風裹著雪打在身上,衣服被凍得硬邦邦,就像活的冰雕……
         
          (七)危難之時顯身手
         
          蘭渝鐵路是人類與大自然的“拉鋸戰(zhàn)”。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奇跡,而是像你我一樣的凡人把時光劈開,用擔當、用鋼鐵意志、用一滴滴汗水,生生干出來的。 2014年,蘭渝鐵路建設進入第7年。眾多地質難題尚未攻克,有的施工單位士氣低落,鐵路建設也面臨著資金難題。
         
          春寒料峭時,在業(yè)界有“救火隊長”之稱的熊春庚臨危受命,擔任蘭渝鐵路公司董事長、總經理。“家在行囊中,一直在路上”,他7年易6地,從向莆鐵路一路西行至哈密羅布泊鐵路,再奔蘭渝。
         
          “信心比黃金重要”“人心齊才能泰山移”,熊春庚一上任即提出“抓班子、擔擔子、找票子、拔釘子、保住命根子(安全質量穩(wěn)定)”的工作重點。到任不到3個月,他率眾穿梭奔波于甘、川、渝三省市地方政府,6次進京匯報;同時,將設計、施工、監(jiān)理等單位的資源重新聚集了起來。
         
          一場“百日會戰(zhàn)”,讓一度低沉的士氣重燃。
         
          “廣安段要在2014年7月30日前達到開通運營條件!”熊春庚在蘭渝鐵路建設工作會議上下達的任務,在那時聽起來根本不可能:廣安段剩余工程量還大得驚人,1.2萬平方米的廣安南站地基才剛剛動工,部分地區(qū)征地拆遷工作還面臨問題……
         
          “蘭渝鐵路公司作為建設主體,必須身先士卒!管理重心必須前移,管理人員必須貼近現場!”熊春庚說。
         
          隨即,蘭渝公司成立廣安段開通領導小組,抽調精兵強將在一線,日紀要、月考核。中國中鐵一局集團、中國鐵建二十一局集團、中交一公局派專項負責的局級領導現場督戰(zhàn)。中鐵二院把辦公桌搬到工地,與建設、施工單位合署辦公。
         
          大任當前,再難也要硬挺過去。有人拄著雙拐堅守崗位,有人身上還插著導膿管就出現在工地,有人母親垂危時才趕到家,料理好后事的第二天就趕赴現場……
         
          一個接一個的“破例”,一個賽一個的頑強,“不可能的任務”竟實現了!2014年8月8日,火車通到了小平同志的家鄉(xiāng)四川廣安!
         
          “巨龍將要起飛的時刻,深重的翅膀訴說艱難。燃燒的永遠是熱血,不朽的永遠是信念。”熊春庚非常喜歡上世紀90年代初一首名為《心愿》的歌曲,經常情不自禁地哼起來,“這首歌很提氣,很給力!總覺得是唱給蘭渝鐵路建設者的歌!”
         
          寫蘭渝的時候,我們總怕煽情。到了今天,再去謳歌克己奉公似乎顯得有些落伍,贊頌鞠躬盡瘁好像有些怪異。我們盡可能收斂地去寫作,卻總不時被聽聞的故事打動、震撼。
         
          曾在蘭渝鐵路公司當了8年副總經理的孫韶峰,當初從濟南來到蘭渝時還是一頭烏發(fā),今年離開時已經滿頭華發(fā)。他說:“這些年來,我們很多人從黑頭發(fā)熬成了白頭發(fā),還有的是從有頭發(fā)熬成了沒頭發(fā)。”
         
          中國鐵建大橋工程局蘭渝鐵路4標段項目部黨工委書記李子明說:“在建設中,我們中有人去了天堂,有人身患絕癥,正在去天堂的路上,但一輩子能修這樣一條鐵路,死而無憾!”
         
          (八)小家只計大國先
         
          一條隧道,四面黃土,八年時光。
         
          2009年3月,常春玉作為第一批人員來到蘭渝鐵路。這個1982年入伍的遼寧漢子,一直隨著鐵路建設項目轉戰(zhàn)南北。
         
          2010年,在他的建議下,大學畢業(yè)的女兒來到了胡麻嶺。“父親常年在外修鐵路,每年能見面的日子不到一個月。”常程程說,“母親退休后也來了蘭渝鐵路,我們一家三口總算團聚了。”
         
          常春玉的老戰(zhàn)友夏付華一家,也在胡麻嶺工地。夏付華的兒子夏荔,是一名技術員,年齡和常程程差不多。相似的家庭,相似的經歷,相近的工作,讓兩個年輕人走到了一起。
         
          2015年初,他們的女兒出生了,胡麻嶺工地上有了三代七口之家。夏婉清,水般溫婉的名字。小生命讓荒涼的黃土高原柔軟了。
         
          “結婚后的日子,竟然就在一個山溝里度過了。說沒有猶豫顧慮,都是假話。”常程程說,2016年正月的一天,大雪紛飛,女兒突然高燒抽搐,找車送到市上醫(yī)院時已是一小時后。
         
          “不知怎么,也就挨過去了。大概是覺得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而且我們的工作也很有意義。”常程程說,在胡麻嶺的7年,是她與父親接觸最多的7年。“這個項目結束,也許我們一大家子又要到不同的地方繼續(xù)工作。”
         
          家是最小國,國是千萬家。在蘭渝鐵路,這樣讓人感動又心疼的故事,還有很多。聚焦細部,你就更體會,在“世界難題”背后有多少的不容易。
         
          “山上還是雪,也沒有樹木,荒涼得很。”這是工程師胡剛2009年初見胡麻嶺的模樣。本想著隧道兩年貫通他和愛人就能回家要孩子了,可接連而來的隧道突涌,讓計劃不得已延后。2014年國慶節(jié),女兒出生。
         
          胡瑪玲,胡麻嶺的諧音,這是胡剛給女兒取的乳名。是有多動情,才會把事業(yè)刻在愛女的名字里,才會把這段經歷編織進一個萌動的生命里??嗪蠡馗?才更顯珍貴。胡麻嶺和胡瑪玲,都是胡剛心尖兒上的甜吧。
         
          胡剛仍常年在工地上。他說,自己最幸福的事,就是在工作間隙和女兒視頻聊天。“我希望她的人生,和我修建胡麻嶺隧道一樣,遇到的困難都能克服。”
         
          中鐵隧道集團木寨嶺隧道項目部一工區(qū)總工程師陳強,剛30歲出頭。8年多前,大學剛畢業(yè)的他就來到工地。為了團聚,在西安一家幼兒園當老師的愛人辭去了工作,從繁華的大都市,來到海拔2800多米、荒涼偏僻的木寨嶺。而他們的孩子,只能送到陜西老家交給爺爺奶奶照顧,一年見不上幾回面。
         
          “哪些人從一開始就在工地上?”每次與各參建單位人員座談時問起這一問題,都有超過一半的人舉手。
         
          蘭渝鐵路的建設周期,超出了我國大多數鐵路的建設周期,最多時有10萬筑路大軍在千里蘭渝線上奮戰(zhàn)。近9年來,在極偏僻、高海拔地區(qū),在惡劣艱苦的施工環(huán)境中,在長期攻堅的心理壓力下,筑路“鐵軍”及其家人做出了巨大犧牲和奉獻。
         
          聽這些故事的時候,我們常常心酸,欽佩,又慚愧。我們購票乘車,從東到西,由南向北,卻很少去想四通八達背后,有多少人的創(chuàng)造與奉獻。敬畏,好像來得晚了一些。
         
          (九)熱血攻克重重難
         
          有人說,干過木寨嶺,就相當于讀了個博士。
         
          此言不無道理。蘭渝鐵路遇到的許多地質條件,在世界鐵路施工史上都不曾遇見。破題攻堅,在蘭渝鐵路建設史中從未間斷。
         
          困難重重的蘭渝鐵路,就像一個大磁場,吸引了包括同濟大學、北京交大等科研院所,中國工程院院士王夢恕、梁文灝等國內頂級專家,以及時任國際工程地質與環(huán)境協(xié)會主席卡羅斯·德爾加杜角等國外專家的興趣。
         
          蘭渝鐵路的鏖戰(zhàn),拼出了一條創(chuàng)新之路:在桃樹坪隧道攻克第三系富水粉細砂的工法為國內首創(chuàng),成為國家級工法;西秦嶺隧道施工中,全斷面隧道掘進機刷新了周掘進、月掘進世界紀錄……
         
          蘭渝鐵路公司副總經理王慶林說,近9年來,蘭渝全線共設省部級以上科研項目21項,參建各方在國家級核心刊物發(fā)表關于蘭渝線的論文達118篇,獲得國家專利28項。
         
          蘭渝鐵路,也成為培養(yǎng)人才的大熔爐。通過建設蘭渝,中交一公局和中交路橋這兩支鐵路建設新軍,隊伍得到錘煉,骨干人才涌現。如中交路橋,在蘭渝線上先后培養(yǎng)出了1名正局級、7名處級干部和30名項目經理。
         
          從更高層面看,蘭渝鐵路的突破意義愈加明顯。
         
          熊春庚說,蘭渝為同類地質的國內外公路、鐵路隧道施工提供了蘭渝方案、貢獻了蘭渝智慧,目前在建的成蘭、蘭合、寶蘭鐵路等地質條件類似的項目,在設計、施工時都向蘭渝“取經”,少走了彎路,降低了成本。
         
          蘭渝鐵路一頭是生態(tài)環(huán)境脆弱的黃土高原,一頭是我國重要生態(tài)屏障的秦巴山區(qū)。避免工程給大地留下瘡疤,堅持綠色建設,也是貫穿蘭渝鐵路建設的理念。
         
          在設計時,蘭渝鐵路便明確用于環(huán)境保護的投資近20億元,超過預計總投資的2%。在建設時,繞避了沿線大部分自然保護區(qū)等,主要采用橋隧等占用土地少的方式穿越了甘肅裕河、四川毛寨、廣元嘉陵江源等少數幾個自然保護區(qū)。
         
          蘭渝鐵路沿線不少地區(qū)群眾耕地少,施工中的棄土棄渣便從廢變寶。四川閬中市埡口鄉(xiāng)澗溪口村,因建設閬中車站,許多土地被征用,村民面臨幾乎無地可種的窘境。通過渣場造田,80畝土地上建設起高標準溫室蔬菜大棚。澗溪口村村主任陳志峰說:“蔬菜大棚每年能給村民帶來近70萬元的收入。”
         
          蘭渝鐵路也為路地關系和諧試出了辦法。2013年7月,岷縣、漳縣交界發(fā)生6.6級地震,木寨嶺項目部組織員工和大型施工機械,對212國道坍塌體進行疏通清理,短短數小時搶通了道路,為救援打通了生命救援大通道。
         
          “在攻堅克難中,形成了‘敢為人先、勇于擔當’的蘭渝精神。”國際工程地質與環(huán)境協(xié)會副主席、秘書長伍法權說,“在外國人認為不可能修鐵路隧道的地質條件中,變不可能為現實。蘭渝鐵路不僅是鐵路人的‘爭氣線’,更是中國人民的‘爭氣線’!”
         
          (十)開往小康的火車
         
          2017年,蘭渝鐵路進入全線開建以來的第十個年頭?;厥淄職v歷。
         
          2013年8月,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在蘭渝鐵路木寨嶺隧道和漳縣火車站施工現場考察時說,這條鐵路通過六盤山區(qū)、秦巴山區(qū)等集中連片特困地區(qū),是群眾多年的企盼,可以為沿線幾百萬貧困人口打開脫貧致富的大門。
         
          根據蘭渝鐵路全線地質結構狀況,蘭渝鐵路公司按照中國鐵路總公司的統(tǒng)一部署,對蘭渝鐵路全線實行“逐年分段”開通。
         
          廣安支線、重慶北至渭沱段貨線、重慶北至渭沱段客線、渭沱至廣元段、蘭州東至夏官營段、岷縣至廣元段已分別于2014年7月、2014年12月、2015年12月、2016年6月、2016年12月分5次開通運營。
         
          “更喜岷山千里雪,三軍過后盡開顏。”2016年12月26日,伴隨著蘭渝鐵路甘肅岷縣至四川廣元段正式開通運營,毛澤東主席長征時留下著名詩篇的岷縣結束了不通火車的歷史。
         
          一張從岷縣到廣元的首發(fā)列車車票,63歲的劉長青緊緊攥在手里。問他去廣元干什么,他笑著說:“啥也不干,就坐坐火車,到那兒轉一圈就回。”
         
          30歲的任秀娟也不去外地打工了,幾番應聘,她成了哈達鋪車站的一名工作人員。
         
          隴南白龍江兩岸的河谷,是讓20萬貧困群眾受益的我國最大油橄欖種植基地。隴南市武都區(qū)一家油橄欖企業(yè)的總經理李建科說,用火車發(fā)送,每噸橄欖油到北京的運費將從原來的1500元下降到400元。
         
          蘭渝鐵路涉及甘陜川渝近20萬平方公里3600萬人口,隨著各段的相繼開通運營,沿線豐富的農牧業(yè)、有色金屬、煤炭、建材和文化旅游資源將逐步走出大山,老少邊窮地區(qū)脫貧致富的步伐大大加快。
         
          2017年年底,蘭渝鐵路將全線開通運營。我國西部的交通格局也將發(fā)生質變。
         
          此前,西北與西南的鐵路客貨交流主要經由隴海線、寶成線、西康線運輸,呈“之”字形布局,線路迂回繞行,導致運輸能力緊張,不能滿足大區(qū)間客貨快捷運輸需求。
         
          而即將建成的蘭渝鐵路,設計標準為國鐵I級,雙線電氣化鐵路,客車速度目標值160公里/小時,規(guī)劃輸送能力為客車50對/日、貨運5000萬噸/年。建成后,蘭州至成都、重慶的鐵路運費將降低約三分之一,時間縮短約三分之二。
         
          蘭渝鐵路建成后,將成為西北、西南地區(qū)之間最便捷的快速鐵路通道,并將有力地帶動沿線地區(qū)社會經濟發(fā)展。數百萬群眾將由此掙脫崇山峻嶺,蘭渝鐵路也將成為他們告別貧窮、奔向小康的新起點!
         
          ■后記6月19日,胡麻嶺隧道貫通了!白日焰火從黃土高原升騰而上,直沖云天。
         
          八年了,胡麻嶺從沒這么熱鬧過。
         
          八年了,胡剛的期盼從沒這么迫切過。
         
          他盼著胡麻嶺隧道早日完成后續(xù)工作,盼著自己能早點兒回家陪伴女兒胡瑪玲。
         
          孩子已經快3歲了,可胡剛只見過她三回。“每次剛和小孩熟悉,馬上又要走了。”近千個日日夜夜里反反復復來來回回曲曲折折的思念全都涌上眼前,這個鐵路工地上的鋼鐵漢子,掉淚了。
         
          胡剛家在四川成都,施工這幾年,每次回家他都得從蘭州出發(fā),經過隴海線和寶成線,花費20個小時。等到年底蘭渝鐵路全線通車,花六七小時他便能到家。
         
          那時,胡剛再不用看著胡麻嶺想著胡瑪玲,而能看她笑,看她一點點長高。她哭的時候,能把她抱進懷里,輕哄她到睡著。
         
          他更期待著,有一天,胡瑪玲坐上火車,穿越胡麻嶺隧道,走過他用青春筑成的蘭渝鐵路,去尋找名字的由來,去到更遠的遠方。
         
          胡麻嶺隧道貫通那天,還有一個畫面刻到了我們心上。
         
          歡騰的舞臺下側,支著一塊屏幕,黑白影像靜默流淌。那是《鐵道兵戰(zhàn)士志在四方》,一首創(chuàng)作于上世紀60年代初的歌曲。
         
          第一次聽這首歌,是在冬天的胡麻嶺隧道,十余名施工人員站在隧道口齊聲合唱。
         
          “背上行裝扛起槍,雄壯的隊伍浩浩蕩蕩。同志你要問我到哪里去?我們要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
         
          那天,下著雪,胡麻嶺隧道四面蒼涼。風一起,他們的聲音便被吹散,吹到幾無寸草的黃土坡,吹進比夜更黑的隧道里。
         
          山谷外,沒人聽見。
        信息產業(yè)部備案號 隴ICP備10200311號互聯網新聞信息服務許可證編號6201021|中國互聯網視聽節(jié)目服務自律公約 版權所有:中共白銀市委網信辦
        西e網運營維護:西e網IDC中心技術支持:西e網技術服務中心 白銀鴻途網絡科技有限公司
        未經本站許可不得建立鏡像連接,相關權益受法律保護。